“我要离开河岸。确切地说,我要搬到南部的灰色海边小镇去。那是个靠着海港的可爱小镇,海港的一边很陡峭,矗立着高高的石头房子,还有一路延伸到岩石边上的花园。”河鼠的脑海里浮现出描绘的画面,他的声音更有力了,眼睛闪闪发亮。“石梯的台阶垂满一簇簇粉色的缬草,你若从那儿往下看,就能看到一片片波光粼粼的蓝色海面。海港泊满了小船,拴在老海堤的圆环和标柱上。海港一直都有嘎嘎作响的渡轮,迎来送往,载着人们上班和回家。小镇外就是美丽的海滩,在那儿可以捉虾,还有人会用托盘端来奶油茶点,你可以坐在岩石上享用。到了春天,所有通向悬崖顶端的树林和小径都铺满迎春花和紫罗兰,爬上去就能眺望从世界各地驶来的船只,它们在海港出入,鼓起的白帆宛若天上的白云。”说到这里,河鼠停了下来。朋友们知道他爱写诗,可听他这么诗意地说话还是头一次,大家都听入迷了。
“可是,没有我们在身边,你不孤单吗?”蛤蟆柔声问道。“一点儿都不会,”河鼠回答,“我会和一个老朋友再续前缘。他是一只从伊斯坦布尔来的海鼠,我有好多年没见他了,最近他从南部的海边小镇写信给我,要给我一份工作。他有一家小书店名叫‘旅人大全’,专门出售旅行相关的书,书店很好找,就在教区教堂对面,离小镇码头只需步行一分钟。我会住在书店上面,虽然和我钟爱的河岸生活很不一样,我还是打定主意要去那儿。”“好吧,鼠儿,”鼹鼠说,“你真让我猜不到,真的。但你这么一说,我倒是想起来,很久以前你就对‘南下’那么痴迷,你总说要‘南下’,当年我差点儿和你吵起来才让你恢复理智。你确定这回不是‘南部狂热’再次发作?”河鼠微微一笑。“不是了,鼹鼠,这回不同了。确实,那些回忆常常萦绕在我心头,其实是从我第一次遇见这位航海家朋友亚历山大开始的。但从那以后,我仔细琢磨我想要什么,也想过这次移居会给我的生活带来怎样的不同。你永远都是我亲密的朋友,鼹鼠,但我必须朝前走。”